启明星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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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朝拨通了电话。“晚上好。”他说。
“晚上好。”电话那头传来陈寄的声音。
李闻朝抢先问:“你现在忙吗?”
“不忙,我在宾馆。有什么事情吗?”
李闻朝沉默了一会儿。“我在你家,”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床头柜上。“嗯,上个月底会议的报告你放在哪里了?我好像落在你这里了。”
电话里传出一阵轻笑。“真的吗?”
李闻朝咽了咽口水:“你问哪个?”
“都是。”陈寄说。
“都是真的。”李闻朝一边回答一边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卧室的一角,随着他运动带起的小小震动摇晃着,墙上影子被拉长又缩短。他把自己塞进小心地塞进陈寄的被窝里面,极力避免布料摩擦的声音被通讯设备转化成电磁信号,一路传到千里之外的陈寄的耳朵里面。
“你还是不擅长说谎。”陈寄指出,“你有电子版,更何况如果只是要找一份报告,你会直接给我发消息。最重要的是,那份报告我直接放在书桌上的文件筐里面了,按照你直接动手翻我东西的习惯根本就不可能找不到。”
又是熟悉的分析,摆出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一一否认,最后剩下唯一的答案还要求他自己亲口说出。如果是平常的辩论,李闻朝保证自己能够再挖掘出好几条可能性进行反驳,但是他现在只有微妙心思被对方戳穿的羞耻感,随着加快速度的心跳一起腾升的还有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然后尽量地显得坦率大方地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然而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话语逐渐地收缩成一个颤抖的气声。“我知道这有一点奇怪,你才出差一个多星期而已,这不应该……我不知道。”李闻朝慌乱地解释着,最后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头绪,“算了,当我没说。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关于会议报告的问题,我……”
他的话语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打断,李闻朝后知后觉地觉得陈寄刚才一定忍笑忍得相当辛苦,这让他产生了给对方一拳的想法,只可惜物理距离让他无法实行这一行动。然后他听见陈寄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我也想你。”
陈寄的声音听上去很有朝气,李闻朝曾经吐槽他说话的语气配上这幅嗓音像是一个脱线的大学生,然而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陈寄语调中透露出的自信是让他羡慕且极具人格魅力的特点。当失去视觉和触觉上的交流后,声音成了他唯一用来感知对方的信息,因此任何一个音节都变得十分勾人。他发觉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开始回想陈寄的每一个细节,会想他在自己阅读时忽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忽然俯身凑到他耳边讲的只有两人才懂的笑话,还有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飘来的眼神。被子里有着熟悉的对方的气味,李闻朝恍惚了一阵,然后听到陈寄继续说:“你没有必要逼得自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在这方面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你其实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你的任何想法。”
“……好吧,反正总之,虽然我本来觉得不可能但是,我想你了。”李闻朝闷闷地说。
“嗯,我知道。所以你来我家里做什么呢?”陈寄顺着问下去。
“我……额,睡觉吧,大概。我们组的方案出了问题,被叫停了,下一次试验时间被推迟了三个月,你应该收到通知了。我好累,又要重来一遍了。”李闻朝说,然后自暴自弃般地承认“这里有你的味道。”
“你没有告诉我。”陈寄说。
“个人情绪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影响到你,没想到我还是说了。”他揉了揉眉心。
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
陈寄听着那边的声音静了下去。李闻朝难得在他的面前安静得不像话,往常甚至比他自己的话还多。没有吐槽,也没有抱怨,甚至没有一两句客观的评论,他想李闻朝是真的累了。
酒店的标准间的床铺是那种标准的软硬程度,但和自己的床铺比起来总有些不习惯。陈寄半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举着电话,他想到李闻朝蜷缩在自己的床上,陷在被子围成的柔软的沼泽之中,灰色的长发散落在自己的枕头上面。过了好一段时间,他只能听到呼吸声,于是他问:“你睡着了?”
“嗯?”对面传来了一个懒散的鼻音。像是带着小小的钩子,陈寄觉得自己被撩拨了一下,胸腔里还回荡着尚未平复的颤动。
“睡不着。”李闻朝有些含糊的说,随即是一阵摩擦的沙沙声,陈寄猜想他可能蹭了蹭枕头。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略带抱怨的口吻和撒娇没有什么区别。
“闻朝,”陈寄凑近了听筒说,就好像这样是在对着对面的人耳语,“闻朝,我想你了。”
对方似乎被再次直白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知道。”
陈寄被逗笑了。“我真的好想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李闻朝说,“……所以你是想要做什么吗?”
陈寄又闷闷地笑起来:“我想做。”
那两个字很轻快地地跳了出来,又飞快地溜过去了。李闻朝在这两个音节溜走之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合适。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或许他可以假装自己没听懂,他这样想着,但是陈寄没有给他充足的思考的时间。“试一试嘛,闻朝。”他在说,李闻朝觉得自己听到了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闻朝,我好想你……我想做。嗯,你舍不得看我自己去解决的吧。”
李闻朝觉得自己的脉搏猛然加速起来,他本来是想指出陈寄话中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但是话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一声微弱的:“好。”
陈寄又闷闷地笑了起来。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起了反应。
“我想吻你。”陈寄说,“我会从耳后开始,嗯,你这块皮肤相当敏感,你可以摸摸这里,然后是脖颈,一路下来再到喉结。”
李闻朝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陈寄的话语正在他的身上煽风点火,甚至不用刻意回忆真实的触感,语言本身的撩拨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我可以咬这里吗?我其实一直很想试试。”陈寄笑着问。
“等一下。”李闻朝在恍惚中忽然清醒了一瞬,“但是你不能真的……真的咬,对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陈寄说。
“不,我是说,我们都知道我们在通电话,并没有真的在做爱。这样说很奇怪?你不可能真的碰到我……当然我也不可以。”
“我们可以假装是这样。你难道不想做吗?如果我现在就在你身边的话。而且如果我们都认为我们真的在做爱,那么这件事就是确实发生了的。”
“还有通话记录和工作记录,”李闻朝瞥了眼手机,“这些都是证明你这几天在出差的证明。你不可能中途回来对吧,除非你会瞬移什么的。”
“你可以假装我会。”
“这是事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李闻朝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破坏了气氛。然后他听到陈寄问:“那你还想继续吗?”
李闻朝很没有底气地说:“想。”
陈寄又笑了起来,李闻朝忍不住说:“别笑了。”
“是啊,都笑软了。”陈寄一边笑一边说,李闻朝怀疑这是他的报复。然后他听见陈寄忽然问:“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李闻朝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继续。”
“那么你得表示一下吧,总不能是质疑我们在不在做?或者,我们现在在phone sex,广义上的做爱,我需要具体形容吗?”
李闻朝自知理亏,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现在穿了什么衣服?”陈寄问。
“……你的睡衣。”李闻朝小声回答。
陈寄在脑海里勾勒出来李闻朝穿着不合身的睡衣的样子。肩宽的差异让领口大得有些过分,上衣垂到大腿处,看上去像是袍子。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男友衬衫,现在看上去大概就是这个效果。“闻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接下来都听我的,好不好?”
他知道李闻朝还在为方才略有突兀的话语怀有愧疚,所以他要好好利用这种情绪——至少让李闻朝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他都会答应的。这是一种恶作剧,陈寄想,当然,成年人的恶作剧。在这方面李闻朝不会想太多。
“把扣子解开,用手指揉揉乳尖。先绕着那儿转圈,再按一按。你那儿真是敏感的要命,每次我碰上去的时候你都会发抖,咬一口还会开始喘。”
李闻朝觉得自己只有疯了才会按照陈寄的指示行事,然而他的手却很配合地抚上了胸前的两点。他不得不承认陈寄的荤话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让他无处躲藏。
陈寄察觉到了李闻朝再次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我会把手伸进你的裤子里,先揉捏那两颗球,然后抚摸一直到最前端,用手指蹭一蹭马眼,你会舒服到出声。别憋着自己,我想听。”
在陈寄的蛊惑中,他觉得自己的性器仿佛被恋人的手包裹着,这让他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喘息,席卷而来的快感让他觉得有些失控。
但是陈寄没有允许他继续沉溺于自己的快乐中。“硬了么?”他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着我这么做过?”
李闻朝感觉自己害羞的快要缩起来了。但是隔着电话他不能用一个眼神暗示对方,他只能“嗯”了一声,然而这已经足够让他面红耳赤了。
“乖,把裤子脱了。”陈寄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味道。李闻朝能猜出他在做什么。“润滑液还是上次的位置,床头柜里面,还有——你应该能找到那个新玩意儿。”
李闻朝侧过身拉开床头柜,他看到了一根全新的,刚拆封的按摩棒,如果他没有了解过恐怕也看不出来这东西的具体用处。他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幸好陈寄没有脑子一抽买个仿真的,他想着。
“怎么样?”陈寄说,显然他对现在的状况十分满意,甚至还有些邀功的作态。
李闻朝拿起了道具,对着光观察了一下。“你之前就有这个计划?”
回应他的是忽然开始的震动,连带着他的手掌和手腕都震得有些发麻,一路沿着血管来到了心脏,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的声响。陈寄诱惑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不想试试吗?”
震动停了下来。沉默是一种默许。陈寄继续低声说:“接下来我会给你扩张——你知道的对吧?嗯,我们好久都没有做过了。先上润滑,放一根手指进来,然后慢慢增加。你能碰到那个位置吗?你可以稍微屈一屈手指,稍微有点硬的地方,我想你应该清楚……”
“可以了。”李闻朝忽然打断了他。“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嗯……”他的话说的有些艰难,嗓音颤抖着,一句话说完还喘了几声。
“找到了?”陈寄问,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会按着这里,一遍扩张一遍按压,然后你会硬得更厉害,还会流出前液,看上去亮晶晶的,很可爱,嗯,看上去也很色情。”
李闻朝恍惚间不由自主地讲空闲的手抚上前端,触及敏感点让他感觉到自己像是短路般地爆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这样不够……他想象着陈寄那双修长的手包上了他的性器,自上而下抚弄。前后同时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小声呻吟。
“你在玩前面吗?”陈寄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话里带了点委屈的意味,“先别弄前面,有别的方法让你舒服。你答应了这次都听我的。”
李闻朝停了下来,骤然的停止让他觉得有些空虚。他想要跟多的——他忽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想要电话对面那个人本身。
“放进去。”他的爱人说。
异物顶入的瞬间李闻朝轻哼了一声。陈寄打开了遥控开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钻了过来,他知道李闻朝还顾及着,努力抑制着,听上去像是脆弱的小动物。他能想象到李闻朝面色潮红地被他抱在怀里,双眼迷离,攥着床单;他会将自己的手扣在他的手上,十指相交,然后一遍一遍温柔地亲吻他。
“舒服吗?”他哑着嗓子问。
李闻朝被快感冲击得恍惚,道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更何况陈寄还在蓄意撩拨着他。他感觉自己被撑开了,在这种状态下他更能放得开,在大脑被捣成一团浆糊的时候他可以不用思考太多,于是在喘息之中他断断续续地回应了对方。
“喜欢我操你吗?”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的,李闻朝迷迷糊糊地想,他正在用手扶着按摩棒模仿着交合在体内进进出出,发出粘腻而色情的水声。“喜欢。”他用染着情欲的嗓音说,“……快一点。”
对面停顿了一两秒。“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现在就回去干你。”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还不能回去,李闻朝想,严格来说陈寄也没有遵守phone sex的扮演原则,所以这像是戏剧,或者一场清醒的美梦,你知道它知道是假的,却忍不住沉醉其中。“那你早点回来。”他难得直白地表露了自己的欲望,虽然他们都知道规定好的日期并没有提早一说。
陈寄笑了笑,说:“好。”
他听到陈寄撒了一个慌,或者许下了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但是他难得的没有纠结于文字的细节。做爱时说的话会比平时更加坦诚或者虚伪。
他能听到陈寄很享受的声音。他被柔软的布料包裹着,想象着布料与皮肤的摩擦是来自另一个人的亲昵。他的阴茎已经完全立起来了,颤颤巍巍地吐出前液。他忍不住地挺腰,前端蹭到床铺上,他忍不住发出来一声长叹。
“前面……想……”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说好的。”陈寄说,“我想看你用后面弄出来。”
李闻朝忍得难受。快感冲刷着他,让他一阵阵地抽搐,发出颤抖声音。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更多的快乐。他跪在床上,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握着按摩棒抽插,被带出的润滑液从穴口溢出,顺着股缝流到大腿上。他怀疑陈寄能够听到他操自己发出的水声。但是这不重要,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快感显得极为柔和与绵长,他呜咽着,念着男友的名字。对方的喘息默认了他的意乱情迷。
快感缓慢攀升着,爬满了他的全身。李闻朝很难开口告诉对方自己的状态。在高潮来临前的瞬间他只能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听见陈寄低喘着说:“一起,好吗?”
然后他便被抛至极乐的深渊。李闻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陈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闻朝?”他听见陈寄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轻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陈寄又说。
“也不至于这样……”李闻朝抱怨了一句,但他确实感受到困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又听到了陈寄的笑声。“现在能睡得着了么?”
李闻朝点了点头,转而他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于是才出声作答。恍然间他觉得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直到陈寄问他是否要挂断电话。
“再等一会儿。”他说。
此后只余下了寂静中的呼吸声。